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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烈火浇愁》宣玑自称合集&句子整理(修文前版本)

《烈火浇愁》作者:priest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宣玑自称合集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【妈】

第16章

宣玑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一眼他的剑,叼起电子烟,隔空点了点肖征的胸口,含糊地一笑,“妖、魔、鬼、怪,哪一样歹毒得过人心?妈给你们擦屁股去了,拜拜。”


【姥爷】

第24章

“哭什么哭,你姥爷我长得有尸体那么青面獠牙吗?”宣玑没好气道,“你们坟都敢挖,还挖到万人坑里了,我真他妈服了。”


【爹】

第38章

宣玑怒气冲冲地接起来:“没完了吧?爹刚加完班,让我消停两秒你们能憋死吗?你局给我开多少加班……什么?”


【爹】x2

第45章

“行了,冲干净了,”宣玑把一条毛巾甩在陛下脸上,“剩下的劳驾您自己来吧,可累死爹了。”


【哀家】

第56章

宣玑拍开他的手:“哀家不用扶,小泽子,快开船去。”


【爸爸】

第100章

“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,”宣玑咬着牙把锁链拽紧,一字一顿地说,“爸爸‘死’过三十五次,从来没有——掉、过、毛!”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句子整理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文案:


  • “在岩浆的浪尖上,有烧不完的余烬。”


第1章


  • 假如一个人能活生生地体验一回挫骨扬灰,那么尘世中种种所谓“刻骨铭心”,就都成了浮在石头上的灰。

    在这样的反复折磨下,他一生的来龙去脉、喜怒悲欢,都随融化的神智一起,被大火熬干炼化,直到……他逐渐忘了自己是谁,被惊动的岩浆才重新平静下来,他那怎么也烧不完的残肢缓缓下沉。

    终于,要结束了。


  • 平帝为妖族所害,战死赤渊,及生,潇代立为帝。少时坎坷颠沛,年二十三,斩妖王于永安城下,改年号启正,复国平疆、功比五帝、残虐嗜戮、颠倒纲常。享国二十一年,自戕于赤渊地火,尸骨无存。


第3章


  • 旅游么,就是从你过腻了的地方,到别人过腻了的地方去


第4章


  • 宣玑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不太胜任这份工作——毕竟,他是根在总局挂了号的搅屎棍,让搅屎棍子来和稀泥,好像有点强人所难。


第8章


  • 人们每天做着和昨天一样的事,重复着昨天说过的话,融化在学校、公司、社会里,那些朝夕相处的朋友透过皮囊躯壳,毫不走心地跟一只心怀不轨的蝴蝶聊几句口水话,来了又走。

    原来一个人能消失得这样不痛不痒,那么所谓人有“灵魂”,岂不是个莫大的笑话吗?

    一千个活祭里,只有一个母亲感觉到了异状——而她还是个对儿子充满控制欲的变态!


第11章


  • 那些浑似没有灵魂的配角,也许只有血淋淋的撕裂自己,才会让人惊讶地注意到,那道具一般的皮囊里,也是悲欢俱全的吧。


  • “不可能!”一个挣掉了耳罩的外勤大声说,“总局打从设立那天开始,就没出过这么大的事故!死两千多人的事故,新闻不可能瞒得住!”

    “是啊,”毕春生轻轻地说,“那你说,那些死人都去哪了呢?肖主任查到那罐蝴蝶卵的去向了吗?”


第13章


  • “朕平生最忌束缚……”

    “尔等偏来触此逆鳞。”


第14章


  • 他的心大概是太久没跳过了,偶尔被惊动,显得格外隆重。


  • 肖征宛如一枚炮仗,平时没人招他,都有火灾隐患,遇上宣玑这么个爱搓火的,一天得炸上好几回。宣玑又把肖主任当钻天猴放了,毫无心理压力


第15章


  • 先天灵物因为生来卓尔不群,大多避世、索居,常以半神自居,俯视众生,单纯得傲慢,所以后来差不多也死绝了。因为“不凡”的人,往往过于倚仗自己的“不凡”,不管是倚仗强大、才华、美貌或是富贵,倚仗即成枷锁。

    毕竟身有彩翼,能忍住不示人,还肯跟众生一起在泥里滚的不多。


  • 盛灵渊讨厌看上去太美好的东西。

    道理很简单,人想得到什么东西,就得付出代价,“代价”当然是痛苦的。

    反之,别人想从他这得到什么,才会先奉上讨好和引诱。

    凡是不带来痛苦、甚至让他觉得舒适的东西,都会让他心生警惕,因为对方必有所求。


第16章


  • “妖、魔、鬼、怪,哪一样歹毒得过人心?妈给你们擦屁股去了,拜拜。”


第18章


  • 故事里,天神只会作为牺牲,让群魔分而食之。

    能镇压群魔的,只有比群魔更凶狠、更可怕的魔头。


  • 魔头这回的“记不清”没有水份,宣玑信了,于是觉得自己好吃亏——同样被扒光了大脑,他老人家什么都不记得,自己这边撒尿和泥的破事都一清二楚。

    “什么和泥?”盛灵渊难得有几分迟疑,“唔……贵族的风尚真是高雅有趣。”

    宣玑立刻把脑子倒空,决定专心当个胸肌辽阔、大脑无沟的好花瓶。


第21章


  • “古往今来,但凡生灵起纷争,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土里长什么那点事。”

    这倒确实是,因为领土和主权必须完整,都是近代才有的观念,农耕时代打仗,大多是天灾人祸活不下去,才去惦记别人家地头。


第22章


  • 与会人员们分列两排,不分男女,全都大佬气质十足——发际线往上、嘴角往下,“满腔才智藏不住,一团肚腩凸出来”。


第23章


  • 宣玑看清这个人的刹那,忽然被某种剧烈的情绪淹没了,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悲恸与欣喜若狂,两厢交织,灵魂都随之颤抖。

    好像绵亘了数千年的遗恨终于了结,又好像是在无边黑夜里困了不知多久,终于窥见一线曙光。


第27章


  • 可是……记忆回来了,简直像个不速之客。

    那些复苏的生前事累赘极了,给他压了千斤重的心事,压得他没力气左顾右盼。盛灵渊就像一把刚出土的古剑,寒光四射的剑身触到空气,很快被氧化得锈迹斑斑,连霜刃都不灵光了。


第28章


  • “他们自己的文字里,自称是‘住在半山坡森林里的人’,”盛灵渊说,“‘巫人’是当时外人对他们的称呼,吓人吗?那可能是这么叫的人,自己心有畏惧吧。”


  • “避重就轻是人之本能,我也不能免俗。”盛灵渊想了想,心平气和地说,“那不如这样吧,你有什么想知道的,直接来问,我试试能不能随着你的问题回忆,从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里跳出去。”

    “陛下,”宣玑正色说,“凡是能困住你的,都不是无关紧要的琐事,你有多少留恋都不算错。”


  • 惊魂咒能激起人心底最恐惧之事,是好东西,因为恐与怖皆为虚妄,看破了也就过去了。


  • 盛灵渊没松手,也没看他,低低地对他说了一句巫人语。

    宣玑低声问:“你在跟他说什么?”

    “我说‘总有一天,我会把所有冤死的眼睛都合上,所有无着的尸骨都收殓’。”

    这句话误了阿洛津一生。


  • 巫人族祖训:永世不离东川。

    可是少年族长的心已经飘到辽阔又残酷的人间了。


第29章


  • 阿洛津觉得眼泪太懦弱了,不值钱,更不值那个女孩的命,可他忍不住,因此他一路都在用力地凝视着盛灵渊的背影,想要靠瞪眼把眼泪瞪回去。他见了有生以来没见过的血,目睹了不如草芥的命,肝胆俱裂,他的恐惧于是成了愤怒的燃料,愤怒于恶毒的世道,也愤怒于自己的弱小无能。


  • 盛灵渊心不在焉地一点头,想:“这小鬼,面热心冷,一肚子贼心烂肺,有点火都在翅膀上烧完了。”

    挺好的。

    心太热的人长不大,像阿洛津,就没什么好下场。


  • 斩首于市。

    最后一句本来是个考点,宣玑差点脱口而出时,突然看见了盛灵渊的眼睛,那双眼漆黑沉寂,周遭映进去的光,都像冰面上反射的火光,凛冽得仿佛有几分刺痛意味,“斩首于市”四个字蓦地从课文里立了起来,鲜血淋漓地走了一回心。


  • 大人物们眼里只有利益,但少年还有真情,乱世里的真情是稀世利刃。

    原来史书上所有的一笔带过,都有机心万千。


第30章


  • 人无百日好,花无百日红。

    走投无路时候是患难兄弟,做大做强了,当然就得分出三六九等来,这是自然规律。


  • 从巫人族救起那个浑身是伤的小皇子开始,就被一步一步地拉进了这个阴谋。

    可是从头到尾,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?

    要说起来,大概就是不该在天下纷争的时候,仍然抱着在桃花源里大梦不醒的妄念吧。


第31章


  • 只要撑过去,灵渊就会来的。

    只要灵渊来了,与他反目的人族会撤走,他就能腾出手,料理那些趁火打劫的妖族畜生。

    灵渊就如同祭坛的山神一样,是他的信仰。


  • 背叛祖训的人,不再受山神的庇佑。神明将与泥塑共朽,也或者,人们所信奉的,本来就是一场痴妄。

    谎言终于浮起,水在烧。


第32章


  • “这是我第一次带着族人……离开东川……从我爹那偷出来的那把……保平安、驱百邪……哥……”

    我把它送给了你。

    记忆里,少年天子痛不欲生。

    记忆外,千年幽魂束手而立,似乎事不关己。


  • 盛灵渊:“世人多爱听阴私之事,尤喜自作聪明,一旦自觉窥破了阴谋布局,便会不由自主地指点江山。”


第33章


  • 忽然,宣玑想起自己看过的那本关于武帝的野史,那书的封面设计乏善可陈,没什么吸引人的,他记得自己当时停下来翻开它,是因为书封的文案。

    那文案上写着:

    你这一生,身陷重围时,有人能让你交付后背吗?

    行至末路时,有人能让你托妻托孤吗?

    万念俱灰时,有人能给你热一尊暖炉吗?

    逢年过节、宫宴散尽时……

    除了满墙风灯与寒鸦,有人能同你分一壶残酒吗?


第34章


  • “你再敢扯朕的头发,朕诛你九族。”

    “诛诛诛,随便诛,我回去就把户口移到单位集体户口本上,”


  • 那竟是一段祝词,阿洛津说的是:“山神在上,祖先在上,伟大的人皇陛下,我阿洛津与巫人全族,祝您长生。”

    “赤渊火星不灭,陛下神魂不死、精魄不灭,血流不尽、身躯不朽。”

    “千秋万岁,超脱鬼神。”


第38章


  • 只有魔头能镇压群魔,天神只会作为牺牲,让它们分而食之。

    谁要是抽到“天神”的角色,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。


第42章


  • 从他第一次带着年轻的族人们出走的那一刻,故乡的山水就再也没有回应过他的声音。


第43章


  • “为什么呀?灵渊哥哥,能长长久久地活着,怎么不厉害了?”

    “因为世上的好东西没有能长久的,听说最美的花要等很久才开,一生开一次,片刻就谢;最高寿的人死到临头,回忆起自己一辈子,也只有几件快乐的事,都像石火一样稍纵即逝。我的老师说,只有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的人,才会老不死——别废话了,你快把蝴蝶给大圣送回去,小孩子没事妄谈生死,不知道忌讳吗?反正你离死还早着呢。”

    但那是很久……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
    谁知这一生这么短、又这么长。


  • 宣玑一怔,但还不等他看清,那笑容就又消失了。就像一生开一次、弹指便凋零的花。


第46章

 

  • 宣玑大吃一惊:“阿弥陀佛我的妈!”

    王队无缝衔接:“善哉善哉是我爹!”

    肖征:“……”

    不知道城郊墓地能不能加入“第二个半价”套餐,真想把他俩一起下葬。


第57章


  • 搬砖按件计费,会计师和律师按工作量计费,即使辞职,以前干过的活也仍然算数。

    但“英雄”不是,这一行不能中途退出,不能半路改道,否则既往种种,不但不算功绩,反倒都成了过错,是要被一并清算的。


第61章


  • 天魔剑似乎仍有话说:“灵渊,我……”

    然而没来得及,便就此没有了后文。

    剑身剧震,轰鸣不止,刹那间竟通红如火。

    手持秘铁的微煜王骇然,手一哆嗦,最后一片剑身飞溅起来,上有剑铭。

    剑铭为“彤”。

    毁天灭地的天魔剑,剑铭一点也不威风。

    共享的视野也黑下去了,盛灵渊的左眼再看不见天魔剑能看见的,他伸手去抓自己的眼睛,左右连忙大呼小叫地按住他的手,于是除了眼角一块血肉,他什么都没抓住。

    他的手空了,皮囊空了,连感官都空旷了。

    从此,人间万事万物、音色香味流经他的眼耳鼻喉,便也都是干巴巴、空荡荡的了。


第62章


  • 时间一般是不会抹杀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的,这倒没错,但它会让伤口变成疤,会让拥抱过的血肉之躯变成石碑、变成画像,也会将永垂不朽的思念风干成标本,把记忆里的一切都降个维。

    鲜花抽干水份,会变成干花,但要是把一杯清水泼回去,却只能让干花湿淋淋的狼狈起来,再不复一开始的鲜亮了。


  • 天地尚不能长久,何况是人,过去好,现在就不能坏了么?

    果子扔在那三两天就变质,哪个魔头还不是英雄变的。


  • 为什么不来找我?

    为什么这么多年,连个梦也不肯给我?


第64章


  • 赤渊深处生死轮换的守火人真的是“祖宗”吗?

    还是……自古只一个人?

    守着一把骸骨炼成的剑,牵挂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,在沉寂的赤渊峡谷里,同一池灰烬作伴。


第67章


  • 电视里换成了喧闹声,宣玑回过神来,发现盛灵渊不知从哪学来了换台的技能,转到了一个民俗节目,那些锣鼓喧天似乎很合他的心,他就像个怕吵又爱热闹的老人,隔着屏幕观赏别人的红红火火正合适,于是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。


第70章


  • 可惜,盛灵渊的少年时代只有短短几年。

    离开东川以后,为免群龙无首,丹离提出让初长成的少年继位。铁与血铸就的冠冕下,少年情怀薄如蝉翼,转眼便消散如尘埃了。

    恼人的春风再也没有钻进过他梦里。


第72章


  • 他时而想着,这回即便能修复好天魔剑,肯定也是元气大伤,他要让微云想办法把剑藏回他脊背,百年、千年……永远是他一个人的,等他身死魂消,就让天魔剑做他的脊梁骨,一同入土,再不让别人看见。时而又想,可彤是有翼一族啊,天性热烈自由,该是在碧海蓝天间自由来往的,断剑之前,心心念念的都是周游四海,那些人囚禁了他一次,自己又要为了一己私欲,囚禁他第二次么?

    他在期盼与怅惘中反复徘徊,八十一天后,东方一线破晓,剑炉中爆出清鸣,剑成了。

    盛灵渊第一次觉得晨曦竟比烈日还刺眼,只一线,就扎破了未央的长夜。

    于是他心里所有辗转的念头都消失了,那一刻,他只是想:“他愿意怎样就怎样,什么度陵宫、九州天下,不要也罢。”


第76章


  • “那是一个故人曾用名,”盛灵渊轻描淡写地说,“给了太子,是怕我忍不住杀了他。提醒朕不要让前人牺牲化作泡影而已。”


第79章


  • 三千年了,被他亲手抛弃了三千年的剑灵……在哪?

    他还无依无着地徘徊在人间吗?

    一个熟悉的声音倏地穿透了迷雾似的过去与现实。

    “我不出声,你是不是就不能看我一眼?”


第80章


  • 盛灵渊是把自己忘在赤渊里的人,埋了三千年,他已经冻成了一座清楚明白的冰雕。

    滚滚红尘,他初来乍到,格格不入,还没来得及试探性地融化一点,坚不可摧的冰层就连个预警也没有,先从里面炸开了。

    飞溅的冰碴如刀与剑,把毫无准备的肉体剜得千疮百孔。

    东川、阿洛津、老族长、宁王、丹离、度陵宫。

    他的师与友,他背叛的、背叛他的,为他而死的、被他手刃的。

    他原本隔着冰河,远远地望着他们……可是刹那间,冰河断裂,他被一把推进了那些故人与故事之间。

    隔岸的火从天而降,灭了顶。

    他像个被突如其来的大天灾压在下面的蝼蚁,没来得及眨眼,已经被烧成了灰。

    可……即使躯体烧成灰,他也要拼了命地循声看上一眼。


  • 宣玑朝他走了一步,他想:我小时候常常做梦,最大的愿望,就是有一天能见你一面,我想看看你,不是从铜镜里,也不是从水面上,我想看有血有肉的真人。

    又一步——

    后来我能看见你了,也从你眼里看见了我,但我只是一把剑,我就贪心,想……我什么时候能脱离剑身,让你看看真正的我。

    再一步——

    结果啊,想太多遭报应了,命运这龟孙不是东西,不教而诛,不行就早说嘛,能以剑的身份一直陪着你也没什么不好。可是你的世界漏了个窟窿,把我漏掉了。我想,只要能让我再跟你说句话,我什么都愿意。

    他在盛灵渊面前站定,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。

    沉默着,又似乎说了很多话——

    再后来,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我自己了,可你的眼睛就像一对反光镜,看着我,看不见我。


  • “我这一辈子,无忧无愁,”他含着一点笑意,眼角的小痣翘了起来,“我想不出来比这更好的一生了。”

    盛灵渊微微晃了一下,被岩浆洗练过的骨肉似乎正飞快地变薄、变脆,能被一片羽毛压塌。

    “我其实很感谢他们……”

    感谢他们把我炼成剑,要不然,我就只是供桌上不见天日的天灵,没有你,没有那二十年在人间的日子,该是多么没滋没味啊。


第81章


  • 他曾是受万民供奉、享无尽香火的神像,经年日久,生了神与灵。

    可是世间没有白享的香火,神龛是要代替造神的人,餍足群魔的。

    他在血海中睁开眼,负贪与嗔、为灭地火而生,机关算尽,粉身碎骨。

    就仿佛是个天下太平的吉兆。


  • “赤渊火灭后,我曾到人间游历,带着……”

    带着你抛弃的血脉与尸骸,走得是当年我们一路逃亡,又一路收复失地的老路。我终于自己碰到了人间,而不是依附于你的感官。


  • 东川的巫人塚封了起来,我站在山下,回想这里曾经的一草一木……记忆有些模糊了。

    也许这十里艳阳太灼眼的缘故。

    路是老路,人非故人。

    那时,我发现自己错了,除夕大雪夜里偷来的虚假亲昵,并不足以慰藉这漫长……又漫长的一生。


第82章


  • 那翅膀倏地合拢,垫在地面。

    它珍而重之地裹住他,就像当年的剑灵珍而重之地吞下被他抛弃的朱雀血脉。

    柔软而滚烫的,是熟悉又陌生的气息。

    像佳酿琼浆,一滴就能让他沉醉千年。那是盛灵渊在东川的春风里反复揣度思慕过的味道,可是思慕归思慕,他敢说除了少年时狼狈的梦里,自己从未起过妄念,因为拿着珍宝的凡人并不拥有珍宝,只是临时保管,又岂敢监守自盗。

    可即使是美酒泼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,也照样是要疼的,盛灵渊第一反应是像被烫了一样躲开。


第83章


  • “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。”盛灵渊想,可又似乎本该如此,不应当惊讶。

    初相识,便刻骨铭心。


第84章


  • “我等了三千年,”他想,“你说殊途就殊途?”


第85章 


  • 盛灵渊看人的时候,眼睛不会睁特别大,但也不会让眼皮“遮瞳”,让人有种他眼里刚好够装一个自己的感觉,他的眼神从来不飘,天然带着温暖的笑意,让人有种错觉,好像自己不管说什么、做什么,是个什么样的垃圾,都能从他这里得到无条件的支持和包容。

    这种美好的错觉会一直持续到陛下图穷匕见的一刻。

    有多少深夜里瑟瑟发抖的人,就有多少愿意为了这眼神赴汤蹈火的人。


  • “小鸡,灵渊哥哥说错话了,不要生我气,好不好?”


  • 他曾经想,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,就算粉身碎骨,他也会保住他的小剑灵。

    现在这个机会真的从天而降。

    别说是平赤渊,就算是天地崩,他也愿意去扛一次。


第87章


  • “不对,神是人造的,鬼是人的天性——难以归入过往的未知,无从度量而生恐怖之事,皆为鬼,就算不叫‘鬼’,也会叫别的。”


  • “是你把我锁在这的,”盛灵渊似笑非笑地说,“你不来解,我哪也不去。”


第88章


  • “灵渊是我的。”

    剑灵心里冒出这么个清晰的念头。

    他站在盛灵渊身后,隔着几步远看着他——那正是后来宣玑无数次封存自己的记忆,但仍在梦中挥之不去的一幕。

    就像他潜意识里能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。

    他想把门窗封死,把什么“光人、影人”都隔绝,连同春光都挡在外面。

    他第一次迫切地想要修出实体,把那个人攥进手里。如果不行,那么他愿意化作一团烟尘水雾,把盛灵渊的七窍五官都占住,让他眼里只能看见自己,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,只能触碰到自己——

    宣玑用力清了清嗓子,把自己跑远的思绪拽回来,十分有主任派头地朝盛灵渊一抬下巴,对王泽说:“听他的。”


第89章


  • 盛灵渊的目光扫过那一排小影人,声气低沉下去:“我不是有意欺负你,我喜欢看你拈酸。”

    宣玑没好气道:“陛下志趣真高雅。”

    “彤现在身边亲友成群,花团锦簇,太热闹了,”盛灵渊喃喃地说,优美的侧脸居然有几分落寞,“我想打扰你,让你只看着我,只围着我转,有时忍不住气你一气。”


第90章


  • “不好意思,帅哥都有雷同,不像你们丑逼,个个能用自己的创意吓人。”


  • 人往往是需要一定外来束缚的,束缚有时是轨迹、是路引,自由太过,意味着他得自己在毫无头绪的“荒野”里开出一条路来,纯白的雪看多了会雪盲,纯白的前路会让人心盲,得有极坚韧的心志,挨过极大的自我消耗,才能不被“自由”压死。


第93章


  • “叫我心疼死,你就高兴了?”


第94章


  • “天下是你的负担,我也是你的负担。”

    装死的盛灵渊终于开了口:“……胡说。”

    宣玑夹着烟,低头一笑:“不是负担,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?”


  • 人造天魔,斩妖王,镇四方群魔,镇完之后呢,他自己不就成祸患了么?

    这么个大魔头还占着天下至尊的位置,到时候目空一切,谁还能辖制他?

    能从小在他心里埋一颗种子,就像是给幼兽上枷锁,让他由来有所眷恋、心有归处,以后即使能通天彻地,也挣不脱那缠在脚腕上的细枷。

    天魔七情淡漠,连甜味都没什么兴趣,更别提苦辣酸,剑灵是牵着他掉进红尘的线,也是他与人世共情的桥。他的识海从小被迫和闹哄哄的小朱雀共享,心就不是封闭的。这样一来,那些为他而死的袍泽、抱憾终身的兄弟、割舍不开的师与友、惨淡收场的桃花源,还有他与剑灵并肩挣出的人间清平……就全能顺流而上,一条一条走他的心,缠住他的咽喉。

    等剑毁,他脚下一空,就会被这些东西活活吊死,自己走向他命中注定的终点。

    赤渊与朱雀相伴而生。

    天魔与剑灵互为缘劫。


第95章


  • “你就像个作祟的幽魂,从我的脊背里爬出来,嚼我的心。”


  • “那是涅槃石第一次碎,我还没习惯,所以浑浑噩噩、疯疯癫癫了好久。我梦见那种北原蛛,后来梦里的蜘蛛变成了你,我把真火用血裹好,逼成细线,然后把你这颗怎么都捂不暖和的心缝上……我当时想,你怎么那么狠,连自己的心都剖,我一定要给你缝得结实一点,密不透风。我还要把我自己缝在上面,让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我。”


第96章


  • 朱雀之灵,麻雀做派。刚说完“你哪只眼看见我还是少儿”,就装可爱试图蒙混过关。


第98章


  • 宣玑在他耳边几不可闻地谄媚说:“我是你的剑,主人。”

    盛灵渊不吃这套:“不敢,你是我祖宗。”


第101章


  • 宣玑的心还在狂跳,像是要撞破他的肋骨,连带着手和脚也一起微微地颤,这让他非得浮夸地大声说笑——拿敌人开涮也行,调戏盛灵渊也行,总之,他不能闭嘴,不能安静下来。

    他怕他一安静,心里那根刺就会穿肠烂肚。

    “山盟海誓”很管用,这玩意能让他感觉到盛灵渊没受伤、也没再跳一次岩浆,所以能在看见惊魂幻象时,用理智战胜心魔。

    可是理智太柔弱了,除了偶尔的胜利,大部分时间还是无能为力,它抹不掉烙在他视网膜上的血和火,也抹不掉那句不依不饶逡巡在耳边的“自欺欺人”。

    他喉咙发哽,眼角一直在烧,想狂呼痛骂,想哭。有那么一瞬间,他也忽然想,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。

    如果他那时不是懵懵懂懂的剑灵,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盛灵渊带走,不管江湖多险恶,独善其身总是不难的。他们可以流浪,也可以隐居,可以度过很潇洒快活的一生。

    至于赤渊,爱烧不烧。

    亿万飞禽走兽,谁不是在朝不保夕中惶惶不可终日,凭什么人族高贵,能凑合活着还不行,非得要“安居乐业”不可?


第105章


  • 他当鸟的时候是死胎,变成剑灵,又毁了剑身。一场宿醉,人间千年,他是醒了忘、忘了醒,云里雾里,无可依托。

    唯有盛灵渊一寒枝能落脚,上面还结满了经年的霜。


第106章


  • 可不是么,连赤渊都只能烧焦他的肉体,捂不暖他的心。


  • “反正山盟海誓单方面的,就算把我碎尸万段,你也不疼。”


第107章


  • 盛灵渊的身体是个人造的奇迹——他是拥有四分之一朱雀血的天魔,而朱雀血本来是魔物最大的克星。

    他就像个能说会笑的南明谷,火海中栖神鸟。

    他是着火的雪人、沸腾的冰。


  • 盛灵渊呆住了。

    从他知道山盟海誓是单方面的那一刻开始,心里的火就越压越旺,脑子里那堆“嗡嗡”的杂音就没停过,还没地方发泄——他既不会破口大骂,也不会摔锅砸碗。

    他一直处于爆炸边缘。可是这一瞬间,他的怒火就被那惊心动魄的眼泪浇灭了,理智缓缓回笼,他有点无措起来。

    一个陌生的念头“无中生有”,盛灵渊想:“我伤了他的心么?”


  • “那你知道,别人可能跟你想得不一样吗?陛下,你知道世上除了圣明天子,我们这些缺灵魂短智慧的众生也有想法吗?你不想要的东西我想要,碎三十五次——再碎一万次我都愿意,凭什么你觉得我该忘,我就得忘?”

    “我想安一个家,在永安按揭,或者干脆在赤渊里找地方自己盖一个,哪都行,卧室可以很小,放得下一张床两个人就够,但是得有一个大厨房,这样每天连上网线,我就能呼朋唤友,撩他们看我做饭,撩完断网,只给你吃。我想每天醒过来看见你,觉得这一天不管干点什么都有意思……哪怕是打扫卫生。我想有空就到处玩,你愿意跟我一起就一起,懒得动就在家等我——那样我一出门就得牵肠挂肚,一路都像带着任务似的,我得挖空心思地找新鲜玩意带回去给你,带不回去的,就得努力把一样东西吃出两个人的味,回来好学给你听……哪怕将来计划有变,实现不了,我现在想着盼着,也能提前高兴,你凭什么……”

    盛灵渊不知道听进去多少,他忽然有些含混地说:“我怕。”


  • “我想,等结束了战祸,三五年……怎么也够我平定天下了,到时候就让我哥来做皇帝。他虽然身体不好,但做事细致周到,仁爱兼听,比我强,我只会打仗和弄权,不耐烦经济民生——那时我不知道自己是天魔身,也不知道我……不是她亲生的,只当自己天性不讨母亲喜欢,远香近臭,大概到时候我走了,她也会想我吧。我想带着你回东川去,东川是因我而毁,我想把被火烧焦的地方重新种上梨花,收拢巫族旧人……我哥向来与巫人族亲近,他会帮我。到时候,我这辈子就剩下两件事了,一个是重建东川,一个是等你长大。”

    宣玑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面前,逆着光,五官模糊不清。

    “我想努力活久一点,等你修出实体,”盛灵渊眯起眼看着他,“到那时候,大概我已经胡子一把,头发都白了,早先的妄念也该淡了,再见你,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。我想象不出人老了会变成什么样,只能胡乱揣测。”

    他对未来,也是有过不分巨细的期待的。

    “可是思量不祥。”盛灵渊的声音几乎离开嘴唇就湮灭了,轻得听不见,“再不敢了。”


第108章


  • 宣玑一句话没过脑子,直接掉了出来:“可我本来就是为了你而生的。”

    盛灵渊闭了闭眼,好一会,他叹了口气:“省省吧,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气我而生的。”

    “是为气你。”那冤孽说。

    他们骗你、敬而远之、三跪九叩,或者想打败你、想害你……都是为了身家性命、家国大事。就我会闹得你一身鸡毛,闲着无聊就无事生非,拿琐事找你麻烦,把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,七窍生烟,着成个人样。

    “我也为哄你笑。”宣玑说着,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满脸的眼泪,于是狼狈得抽回手,抹了一把眼,“可你就这么对我,你……”


  • “我没有怪你绑着我。”盛灵渊卡了片刻,终于轻轻地开了口——哪怕身陷囹圄,能与你一室,也就不嫌囚牢不见天日了——他说,“你要绑,用你自己来当镣铐。”


  • “那……”盛灵渊沉默好一会,终于放弃似的说,“就和你化在一起吧,一起变成岩浆,再灭它最后一次,冷了就凝固成石头,将来的事交给后辈去愁,我……我们到此为止。”


  • 他降生的姿势就不对,长大的姿势更不自然,连重生的姿势也歪歪扭扭、踉踉跄跄,仿佛是个出厂时没装好的伪劣品,非得强扭着在人间走一遭。

    一番拆骨抽筋、重新组装,互相拌蒜的零件居然误打误撞地合了扣。


第109章


  • 神影是他,大妖是他,添乱和帮忙一样多的垃圾同事还是他。


第118章


  • “我一生所有,全是精心设计,深情厚谊全是虚诞,只有……”盛灵渊顿了顿,没往下说,他背对着宣玑摆摆手,“不要再挖空心思,替我搜罗那点温情的证据了,没意思。”


第119章


  • 他幼时不与人谈母子之亲,少年时不与人论剑,东川付之一炬后,他就不再说兄弟手足。


第122章


  • 从他们在赤渊县城那个简陋的医院里重逢,至今,过了不到两个月、也过了三千年。

    宣玑突然慌张起来,忍不住将此世种种掰开揉碎了反刍,整个人都被后悔与遗憾淹没。

    他才给灵渊做了几顿饭?都还没试出灵渊对新食材的偏好。

    他给灵渊买的手机刚下了单,到现在还没送到,他还没机会手把手地教会他家陛下怎么用。

    “要和灵渊一起去做的五十件事”清单才刚列好,一件都没做完……

    他甚至……连架都没吵够,这场又短又长的梦就要醒了。


  • 盛灵渊的手剧烈地一颤,被宣玑张手握住。宣玑闭了闭眼,放弃地想:“算了。”

    他一生浮华、荣耀、痛苦与愤怒都是假的,那么……至少在自己这里,让他听几句真话吧,别管好的坏的。灵渊怎样选择,那都是他的事,他一直身不由己,纵然是疯,也该放他自由地疯上一场。


  • “我居然有点怕,”宣玑苦笑起来,“越老越没出息……”

    他少年时,不知赤渊有多深,不知情意有多深,被逼到绝路,剑身破碎,那时他没来得及怕。

    后来他有无边绝望加身,便如有铜皮铁骨,度过无痛的一生又一生,生无欢,死自然也无惧。

    可是再见那人,生剥了他的铠甲,他又袒露出了柔弱的肉体,竟怕起了生离死别。


第126章


  • 人族能吃饱饭的那天,来得太晚了,阿洛津没活到中年发福,也没能长成两百五十斤的样子供他笑话。

    他俩唯一一次碰面,一个已经死了,一个还没找着前尘,未及叙旧,便又擦肩而过。

    可是有多么有缘无分啊。


  • 纵然全世界都是蝼蚁,也没有一个巨人能在蝼蚁形成的浪潮中岿然不动。


  • 众生,凡有灵,皆有立足之地。


第127章


  • 东川是什么?

    他十岁的时候奄奄一息地被老族长捡回去,从此不再颠沛流离。夜里有屋子睡,不会被人半夜三更地推醒后仓皇踏上逃亡的路,醒来枕边还弥漫着入梦的梨花香。族人们叫他“小殿下”,仿佛他还是个孩子,他也随着那声“小”,无端被骄纵出了几分孩子气,将少年人细碎的悲欢烦恼遍尝一遭。

    东川是他此生唯一的故乡。


  • 那尸山忽然崩塌了,白骨头颅们一个个地滚落在地,变成会说会笑的族人。

    “小殿下,玩一会吧,书是读不完的,继位再用功不迟呀。”

    “小殿下,东川好不好呀,好就不要走了吧,挑个最漂亮的姑娘给你当老婆,你来当我们的族人。”

    “小殿下,你也学学阿洛津,那小子被他阿爹搓破个皮就要嚎得惊天动地,心里有委屈要说出来啊,你又不是大人。”

    “小殿下,此去前途艰险,自己要多保重。外面有人欺负你了,你就还回东川,大圣的屋子不叫人住,总给你留着……”


  • 唯有平倩如感觉有人摸了一把她的头发,她莫名其妙地回过头,眼花了似的,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一闪,倏地又不见了。


第129章


  • “跟你一起,哪怕在这巴掌大的青铜鼎里关一辈子,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

  • “我的三魂七魄,你收走多少了,陛下?”


  • 他一生中,曾被万千生灵视为救命稻草,没出生就已经背负了整个人族的希望。

    人人都呼唤他的名字,愿意顶礼膜拜,想从他手里得到富贵、权力、太平、活下去的机会。

    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不加掩饰地把毕生渴望摊开放平,展示在他面前。

    然而翻遍所有,所愿所求却唯有一个他。

    他一生没有这样轻过,也没有这样重过。

    “我给你当一辈子囚徒,但我要很多,你都能满足吗,陛下?”宣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。

    “那臣……不客气了。”


第130章


  • “天魔陛下,你看看你佛的,像话吗?都不好好引诱我。”


  • 他的皮肤冰冷,血在烧。

    他渴望盛灵渊太久了,久到胆战心惊,像冻僵的人不敢烤火,饿极的人不敢吃干粮——宣玑也一直不敢放纵,唯恐失控。他把心事压得死死的,保证连共感的人都觉察不到。他磕磕绊绊地学着人家普通情侣的样子,拉着盛灵渊在红尘里慢慢摸索。

    唯有当下,赤渊命悬一线,他预感自己时间不多了,心神一时失守,漏出了一丝丝的“胆大包天”。


  • “朕说过,要祭告四方,娶你过门,”


第133章


  • “小玑,”通过剑身传来的共感中,宣玑听见盛灵渊说,“我贪得无厌,幻境里三千年不够。”


第134章


  • 过了好一会,盛灵渊才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:“老师,我有时候碰上艳阳天,会有种可笑的幻想,希望能永远这样,不风不雨,也没有四季寒暑。”

    丹离点头道:“久困人世,罕逢乐事,偶尔沉溺也未尝不可。”

    人族年轻的继承人一愣。

    就听棋子与木棋盘轻轻碰撞了一下,丹离又说道:“可若是因此,秋凉不备棉袍,春发不备絺綌,那就要叫人笑话了。”


  • “对于流离失所的柔弱黔首来说,几场风雪足以致命,至于高手,虽然寒暑不侵,也仍要躲避罡风雷电,谁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劫难坎坷,不变者,唯有无常而已。”


第135章


  • “托公主殿下的福,臣还能重临人世,亲眼见陛下当年仿佛妄想的诸族一统竟然实现,死而无憾。”


第136章


  • 山风顺着朱雀图腾的遗迹扫过,途中遇到那些七嘴八舌的家长里短,就走得更慢了些,好似恋恋不舍地在旁边拾了个乐,这才融入山林间,风流云散了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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